我现在的心情就像放了一个星期的牛奶一样糟糕。
眼前趴在桌上啜泣的女孩,我不记得她的名字,只知道姓金,那就姑且叫她小京巴,咳咳,口误,姑且叫她小金吧。小金同学身边围着她的好朋友,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而我旁边只有空气,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在这度过了一半高中生涯的班级里,连半个为我说话的人都没有。
至于小金哭泣的原因,当然和我有关,但绝不是因为我欺负她,而是因为,她把我的表弄丢了,沛纳海616。我知道这很离谱,这么好的表丢了要哭也该是我,可谁知道我一说手表价格,想补偿我的小金就彻底崩溃了。
“你开玩笑吧?十三万?”
班长卢鹤一脸的不可思议,像是看外星生物般看着我,能把平时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瞪到弹珠那么大,看来还真是吓到他了。
卢鹤算是本班的红人,虽然他从各个角度看都只能用胖这个字来形容,但胖得可爱,很幽默,又很会来事,加之还是以外县第一的成绩考入本校,成为了寒门子弟的标杆,自然有很多人喜欢他。
“十三万港币,这还抹了零头呢,换成人民币大概是十一二万吧。”
我提醒道。
“为啥是港币……”
“我在香港买的。”
其实上次去香港时,沛纳海专店的616已经断货了。都怪厉峰集团的饥饿营销,害得我只能每天看图册解馋,父亲看出我真心喜欢那表,所以求店里从马耳他调来了货。
“太贵了,这么贵的手表你随便就借人啊。”
“可,是她朝我借的啊。”
说实话,这事还真不是小金一个人的责任,要怪就怪开学考试,明知没有学生会在长假里学习,还非搞个考试把我们批判一番。考就考呗,有些考场没有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小说和传记都要答?这不是逼没有手表答题还慢的人借表吗?
“小金赔不起的,十二万,够小金一家两三年的生活费了。”
卢鹤眼神里透着幽怨,语气也不怎么好听,简直就像那些吃霸王餐的家伙,整个一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态度。excuse me?我是受害者好吗?要硬气也该是我硬气吧?
碧空学院是个贵族学校,但并不代表这里没有中等收入或低收入人群。我所在的这班里就有三分之二的人都要靠市里补贴才能交学费。某些人的父母就是不明事理,宁可自己受苦,也要把孩子往这里送。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我怕我朋友被欺负。”
班长一脸理所当然地说出了在他看来正义无比的话语,旁边竟然还有人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谁让你戴那么贵的手表。”
“不就是家里有几个臭钱吗。”
人堆里传出了不屑的声音。
你们一群人站我面前,谁欺负谁?我丢了十二万人民币的手表还不能索赔,谁欺负谁?这场景可真是熟悉,就像那张经典的宣传画《现在劳资关系好,共同协商免烦恼》——可怜的老板被一群工人围着要求加薪。
当然,有些想法我是不会说出来的。
“那好,你们说,她该怎么赔……”
“郎,郎远宇!”
我话还没说完,小金像是被捅了什么开关似的,脑袋从臂弯中弹起来,已经哭红了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脸上好几滴泪水还在往下淌。小金长得不错,稍加打扮就可以去拍杂志封面,看这么漂亮的女孩哭哭啼啼我心里也不好受。
“我,我会补偿你的,求你不要告诉老师,还有我爸妈。”
“你怎么补偿我?”
正如卢鹤所言,小金家境并不好,如果没有父母帮助,很难想象一个高中生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担这个责任。
“我……”
小金的目光暗淡下去,她低着头瞅桌面,两只手摆弄着裙摆,小脸憋得通红。
“你,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最后,她一副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说道。
打你骂你我的表能回来吗?让你做什么能值回十二万?貌似卖器官都不够吧?算了,她肯定赔不起的,卖个人情,原谅她,也只能这样了,不然千夫所指的人就是我这个受害者。毕竟在这个班里,还是小金这样的弱势群体占大多数。这都什么事啊……
正当我张开嘴,打算把实话和盘托出时,脑子里突然忆起了什么事情。
不行,不能在这说。
“你跟我来一下。”
我抓住小金的手腕,不由分说拽着她跑出班级,她没反抗,倒是卢鹤在后面拦得起劲,他以为我是要去找老师,不过因为体重和腿短的原因,他拦不住我。
我的目的地是天台。春天的碧空市天干物燥,风又大,一般不会有人去高处吃沙子,所以天台半个人都没有。不要误会,我带她来这是为了谈正事。
“……”
松开手,小金连忙后退几步和我拉开距离,这时我才发现她脸色煞白,身体还在颤抖,搞的好像我多吓人一样。
“别离那么远,我又不能吃了你。”
“是,是……”
她点点头,缓缓走到我跟前,眼睛不敢看我,只是盯着脚下。
“行了,这事就当没发生过,你也不用赔,刚才可能吓到你了,抱歉。”
听到这话,小金瞪大了眼睛,呆立在原地发愣,像是被某白姓大侠点了穴似的,过了好久才恢复正常,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真的?”
“总不能让你家卖房子吧,行了行了,别哭了,要哭也该是我哭。”
不知道为什么,小金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感到高兴,她抹抹脸上残留的泪水,神色没有舒缓下来,反而更紧张了。
“可,可是……”
我能看出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喜讯,她有些不知所措,她还是想补偿我,但又害怕自己柔弱的肩膀承担不起。而之前不让我告诉老师和家长,是害怕父母因为自己的疏忽背上沉重负担。
真是个好孩子……
“丢了这么贵的手表,你父母不会骂你吗?”
她抬起小脑袋,怯生生问道。
我妈从来不骂我,至于我爸,我还真想听听他还有多少不重样的词骂我,可惜,永远都听不到了……
“我爸妈很少管我,少了一块表,他们也发现不了。”
“可毕竟是很贵的表……至少,让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补偿您。”
如果不让她做点什么的话,只怕她不会安心,这事情没完没了对我最不利,所以还是让她……
“我不要你赔偿,但回班后你得做出我向你索求了什么东西的样子,明白吗?”
“诶?为,为什么?”
“咱班的某些人你也知道,贪小便宜上瘾。我放书桌里的糖每天都得少几块,如果他们听说我连十几万的表都不在乎,那就更加肆无忌惮了,我笔袋里的钢笔,有些可是限量版,我可不想它们被人盯上。”
这真不是我小气,那些糖是欧洲手工制作的,价格不菲,有时还限购。如果想要,和我说一声,我可以给你或者叫人帮你买。但不告而拿,那就是偷,我这人最讨厌小偷小摸的家伙,你丫有本事偷个大的,偷那些当事人没法报警的东西算什么能耐?
“好,好,我会照做的……”
小金一口答应下来,然后继续盯着我看。
唔,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应该没有啊。
“那,那个,就这些了吗?”
“就这些。”
“那,谢,谢谢你。”
小金小心翼翼地地道谢,脸上的表情终于舒缓了一些。
这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吧……
回到班级,那堆人又围在了小金身边。弱者喜欢抱团,因为这能使他们在这个冰冷的世界感受到些许温暖。而我这个非他族类的家伙,理所当然成了抨击的对象。
“没事吧?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卢鹤坐在小金旁边柔声细语地问道,眼睛还一直盯着人家的脸看。说实话,哪个男生对哪个女生有意思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像卢鹤这种嘘寒问暖的行为和站在讲台上高呼小金我喜欢你啊没什么两样。真以为说句朋友就能掩盖自己的意图了?你啊,naive。
“没,没有啦。”
小金摆摆手道。
“他不让你赔啦?”
“没,反,反正我答应补偿他啦……”
真是笨拙的应答啊,你答得这么模棱两可明摆着就是说我没要补偿嘛……
“他是自费生,家里富得流油,才不会在乎这点钱呢。”
“就是,不就是块表嘛,哪值这么多钱……”
人堆里的家伙趁机发泄不满。歌德曾说慷慨和谦虚能使人赢得好感,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样。
我把目光投向窗外,从这里能看到碧空学院的正门广场,汉白玉铺的道路,修葺整齐的灌木,一颗颗法国梧桐,还有正中间那个音乐喷泉,这些东西哪个不是用我们这些自费生的银子修起来的?吃水不忘挖井人,能在这么好的校园学习,你们连点感激之心都没有?
唉,那表是父亲生前唯一一次陪我旅游时买的,就这么没了……
看着空荡荡的左腕,鼻尖渐渐涌上酸意。我父亲他因为买卖,平时很少和家人在一起,留下的东西也少得可怜。见鬼,我干嘛要把表借给小金……
“成绩单下来了!”
门口响起的叫喊声,把我从思忖中拉回到现实,某位不知在班里担任什么职务的人高举着张A4纸闯进班级,嘴里还高喊着足够让所有人抛下小金的消息。
果然,人群迅速向成绩单靠拢,卢鹤也不例外,他凭借着体型优势挤开所有竞争者把成绩单抢到手,维持好秩序后拿着单子给每个人都扫了一眼。
“他文综怎么又是第一?”
“苍天不长眼啊。”
“完,完了!”
人群当中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好像还有一个女生看过成绩后晕倒了?而且,貌似很多人在伤心之余,还不忘往我这边瞄。
对,文综第一是我,意料之中的事。
“抄的,绝对是抄的!”
卢鹤理所当然把我取得的成绩归为作弊。这是他第几次把我想象成无恶不作的恶魔了?貌似每次大考之后都会有这么一次。真是位新时代的阿Q,精神胜利法用得炉火纯青嘛。
“可是,抄袭抄不来第一吧……”
“英语和数学!”
“数学要怎么样才能抄成30分啊,瞎蒙都比他对的多……”
“要我说他大脑就是有问题,英语要怎样才能只考50分啊?咱们可是150满诶。”
对,英语和数学的成绩,也是意料之中的烂……
忘了说,我和卢鹤关系不怎么样,因为我的成绩一直压着他。想想看,初中时代焚膏继晷成为全县第一的学霸,上了高中被一个中考低他四十分的自费生稳赢,搁谁谁都不好受。像卢鹤这样的学生,他们生下来就一无所有,能拿来和这个世界拼的,只有成绩。所以,他们见不得我比他们站得高。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成绩对于我而言不过是一串数字,对他们而言就是生活的全部。
其实我还是挺佩服卢鹤的,如果我能像他那么招人喜欢就好了……
“喂!郎远宇,谭校长叫你去一趟!”
……啥?
♢
在碧空学院,能被叫去校长室喝茶的一般是两种人,一种是捅了大篓子的,一种是校长认识的,而后者,大多都是熟练的前者。通常这些人还有一个三字称呼——小混混。
呵,碧空学院的小混混,可比其他学校的文雅多了,他们打架都用拳头的,一般都是单挑,从来不以多欺少,点到为止。其他地方的小混混打架,最后都得叫一车的人拿西瓜片子过来互砍。就这样还不死人,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们。
你问我西瓜片子是啥?这算黑话,指西瓜刀。
当然,我和那些小混混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至于打架,我初中时代确实参加过那种不利于身心健康和社会安定的活动,但那是**……呸,自卫。
站在校长室门前,我犹豫片刻,还是叩响了那扇已经蒙上层黑釉,看起来颇有些年月的木门。
“请进。”
门后响起了又尖又细的声音,听着像是拿锥子掏耳朵。谭校长的嗓音颇具破坏力,这也是我不想来的原因之一。
推开门,最先映入眼中的是一位留着长长棕色头发的女性,她面容姣好,双目清澈有神,眼角虽已攀上几缕皱纹,但看起来仍然年轻,一身黑色西装让她显得很精神。
当然,谭校长可不是把西服穿出推销员气质的死古板,她用一条细长的皮带令西服显出收腰效果,修饰出了完美的腰部曲线,再加上里面穿着的维多利亚风格蕾丝衬衫和西服上的金属雕花纽扣,去时装展走秀完全没问题,真是位时尚的女强人。
得承认,她比以前更漂亮了。
谭校长指指办公桌前的椅子,示意我坐在那里。
恭敬不如从命,我一言不发坐了进去。
“那么,这是你画的吗?”
没有废话,开门见山,谭校长从抽屉里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展开平铺到桌面上推到我面前。
那是一幅画,如果说是漫画,那眼神未免太差。抽象的画风和毫无细节到只剩轮廓的面部无不在提示别人这是一幅服装设计图。棱角分明的人物身上的是一件非对称裙,左侧裙摆直达小腿。底色是高雅大气的洁白,上面寥寥几笔点了些许粉色花瓣。左肩袒露,右侧肩上则是层层叠叠的大褶皱,只是看着就能感觉到,那里几乎占了整件衣服一半的布料。
“是。”
昨天下午学校的wifi又断了,自习课无聊的我就靠画这玩意打发时间,不过画完就揉成团扔垃圾桶里了,谁不嫌脏捡出来的?竟然还交到谭校长手里,这不是害我吗?
我不是艺术生,在自习课上画这玩意还是有不务正业之嫌,被校长拿来批判一番,也没什么不妥。
你问我画啥不好偏偏画这玩意?呃,因为我妹妹,她打算学服装设计,家里堆满了时尚杂志,我偶尔也会翻看,怎料昨天突然来了灵感。
顺便一提,我妹妹已经通过了考试,马上就会进入碧空设计学院。
“如果你想要飘逸的感觉,可以用半光铜氨丝。另外,肩膀这里色彩太单调,可以用鲜艳的硬网包裹褶皱。”
……啥?
这吹面不寒杨柳风的话语是怎么回事?要知道,这位谭校长可是位冲进男厕所里逮捕抽烟者的传奇人物,连市委书记他家儿子都给骂哭过。今天怎么这么温柔?被谁附体了?
不过,惊讶归惊讶,建议还是要听的,半光铜氨丝和涤纶一样有较好的光泽,而且更加轻盈,裙摆能符合一开始想要的效果。
“啊,我都忘了,你是自费生。”
大概是因为我的沉默,谭校长这才想起她面前这位学生根本不属于设计学院。
忘了?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她,只好苦笑。当年让我家头疼了好一阵子的事,在她那里说忘就能忘。
“设计真的不错,你自学过服装设计?”
“没有,只是随便画一画。”
“嗯,那你有兴趣学服装设计吗?我觉得这是一块很好的敲门砖,好到我能写一封推荐信,然后安排你和今年的新生一起入学,去设计学院。”
设计学院?
我抬头望向谭校长,迎面而来的目光还挺真诚,不像是拿人当猴耍。
校长大人,一年前你可是千方百计阻止我进入碧空学院,我家送的名贵首饰,就被你从身后敞开的窗子直接扔下去。最后父亲还是找了校董说好话,我才有幸入学。
变得这样快,我都怀疑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重大打击以至于精神出了问题。
“可以让我考虑一下吗?”
停顿半晌,我开口给了她在我看来最合适的回答。
“当然可以,这是我的名片,想好了可以给我打电话。”
谭校长从桌边的塑料盒中抽出一张黑色烫金名片递到我手里。
目光还是那么真诚,不夹杂丝毫谎言,像外面的阳光般纯净。说实话,自从父亲去世后,我就很少有机会接受这种目光的洗礼了。
拿了设计图,小心折好收入口袋,向谭校长小鞠一躬,我快步逃离了校长室。
设计学院吗?
走廊上,我走得像一个腿脚不好的老太太——考虑事情的时候,我没法正常走路。
我现在已经高二下学期了,刚开学,如果和新生一起进入设计学院,那就意味着重走一遍高一路。不过,如果能去设计学院,虽然说不上出人头地,但至少能摘掉自费生这顶小丑帽,还可以远离那个坑人的班级,不必再听那些家伙的风言风语。
即便是专业院也是有文化课的,所以在那边我依然可以正常参加高考。
最重要的,我不必再支付每年高达八万元的学费,没错,八万。
碧空学院是货真价实的重点学校,想进平行班或是专业院必须拿成绩说话。至于我这种学习不好的自费生只能靠支付高昂学费换来一方桌之地。
晚上和母亲说说这事吧,希望她能同意。
“哟!下午好。”
走到二楼的缓台时,我听到楼下的行政楼大厅里响起一声问候,声音如风铃般清脆。
循声望去,那熟悉的身影映入眼中。
“你来干什么?”
“阿宇要不要来看我比赛?”
女孩樱口轻启,面露笑意向我发出邀请。她五官精致,螓首蛾眉,留了一条长及腰间的马尾,浑身上下都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郑星璇,我如假包换的青梅竹马,体育学院的明星,优秀排球运动员,校体育社社长,也是校排球的主将。
一身表明专业院学生身份的白色修身西服,加上这么多头衔,她无疑是颗正在爆发的超新星。而我站在她身边只感到浑身不自在。
“排球比赛?”
“嗯。”
“我拒绝。”
那是毫无悬念的比赛,虽说排球是集体运动,但只要星璇在,结果基本上都是一边倒。
“诶,别呀,你在场的话我会更努力哦。”
“你更努力会出人命的。”
我记得上次比赛的时候,星璇一个发球打翻了四十米开外篮球场上的篮球架——要知道排球场取最长的对角线才二十米,这要是打在人身上,啧啧啧。
星璇笑笑,抬手抱住我的手臂,就这么把我拽出了行政楼。她从小到大都和我很亲近,上了高中也没有丝毫收敛,以至于体育学院和班里已经有了我和星璇在交往的流言蜚语,不过我并不在意。反正我也不想谈恋爱,有郑星璇在我身边还能让其他女生知难而退。
阳光明媚,瓦蓝的天空点着几朵白云,虽然才四月,但气温并不低,太阳挂在天上肆无忌惮地抛射阳光,照得人抬不起头来。
“说起来,我前两天收到情书了呢。”
郑星璇嘟着小嘴说道。
“情书?这什么年代了?”
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谁还送情书的,那是上个世纪表白方式吧?小学五年级的男生都知道买花的好吗?那位送情书的小哥你家里的四大件是不是还停留在手表自行车的年代?
“是啊,同学都笑我雅俗共赏。”
雅俗共赏?照这么说,我是雅,送情书那位是俗咯?
“情书内容都写了些什么?”
“嘛,就是堆夸人的词,明明都没和我说过话,就敢夸我幽默。”
话都没说过,我的天,碧空学院竟然还收情商为负的白痴啊。
“我看你还是早点拒了他吧,免得他用情专一,等上好几年。”
“嗯,阿宇收到过情书吗?”
“开玩笑,我看起来很能吸引废物吗?”
“不过阿宇很帅,还这么高,肯定有不少女孩子喜欢的。”
“我真是不想听见你说高这个字。”
星璇身高1.88,是打排球的好身板,而我身高1.82,站在她旁边矮得很明显。其实星璇的身高还只是队里平均水平。有一次我去校女子排球队的活动室找星璇,结果全体队员都在,其中有两位足有1.9米高,相比之下我就像掉进了巨人国的格列佛。
“喜欢是她们的事,只要不打扰到我就行。”
我补了一句。
上了高中以后我就只想着好好学习,并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因为感情不可能建立在一吹即散的空架子上,那些上学时谈恋爱毕业后终成眷属的毕竟还是少数。而且,班级里那些女生我实在看不上眼,包括小金,那孩子倒是挺懂事的,但太蔫了,就像霜打的茄子,一点活力都没有。
走出百十来米,已经能看到远处运动场的轮廓,星璇慢慢停了脚步,她松开我的胳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向我,视线里面充满了期待。
“我不去了,还有事要想。”
我知道这很残忍,只能以后补偿她了。
“阿宇,你不要想太多了,无论发生什么……”
我抬起手,将食指放在星璇的嘴唇上。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不会因为父亲死了就颓废下去,你不用太在意我,好好打比赛,我等你好消息。”
不知是不是错觉,星璇脸上竟蒙上一层樱色,她害羞了?说实话,一个大男人举着手才能碰到女孩的嘴唇,这场景无论从哪个视角看都只有尴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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